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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羽離子《明清史講稿》



【原文 p.152】「《皇明記略》記明朝狀元張信訓導王子，引用了杜甫詩『舍下荀穿壁』來出題，太祖精讀揣摩，竟然猜疑此題實為譏諷天朝，張信遂被腰斬。」

【指疑】作者提到張信之事，原是用來當作明朝「文字獄」的例子。查出身浙江的張信乃是洪武廿七年（1394年）甲戌科狀元，被授為翰林院修撰，後來升為侍讀，負責輔導年幼的皇室子孫讀書。關於其死，《明史．卷七十．選舉二》說：

「初制，禮闈取士，不分南北。自洪武丁丑，考官劉三吾、白信蹈所取宋琮等五十二人，皆南士。三月，廷試，擢陳[安阝]為第一。帝怒所取之偏，命侍讀張信等十二人覆閱，[安阝]亦與焉。帝猶怒不已，悉誅信蹈及信、[安阝]等，戍三吾于邊，親自閱卷，取任伯安等六十一人。六月復廷試，以韓克忠為第一。皆北士也。……」

此事的經緯是：明朝洪武卅年時，有人反應當年的會試錄取過嚴，只錄取51人，而且都是南方士子，於是張信等（另有戴彝、王俊華、張謙、嚴叔載、董貫、黃章、周衡、蕭揖、陳[安阝]、尹昌隆、劉諤諸人）皇奉皇帝命令複查落榜者的試卷，負責擇優上呈，不料有人告他聽劉三吾、白信蹈的話，故意拿「陋卷」進呈，朱元璋大怒，遂磔殺一批包括張信在內的幾位相關臣下。此事在王世貞《弇山堂別集．卷八一》與彭孫貽《明史紀事本末補編．卷二》裡有較多敘述。

由此可知張信之死，並不見得是像前引文說的「文字獄」所致—引文作者雖然聲明這是《皇明紀略》講的，然而這條記述恐怕與史實不符（皇甫錄《皇明紀略》一書現時被歸在明清稀見史料中，於一般史著中多未見著錄，本身亦非有公信力的「權威史料」，只能旁加參考），還是應當避免引用才好。

【補充】另一個問題是前引文中的「舍下荀穿壁」當作「舍下筍穿壁」；「筍」字一作「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