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⊕文史疑案：蕭一山《清史》（a）



【原文p.26～27】「……清朝政治的成功，不僅在對於一般人民的心理感情之控制，而尤在對於一般士大夫的牢籠和駕馭。……清廷詔舉博學鴻儒，請他們修纂明史，來寄託他們孤臣孽子之痛。碩儒如顧炎武黃宗羲李顒等雖然還寧死不就，但萬斯同等卻以私人襄贊史館了。清初有「一隊夷齊下首陽，蕨薇堪嗟已吃光」的諧詩，可見當時一般士大夫的無恥，後來從事民族革命的天地會不向他們宣傳，就因為他們已經被清人利用了。」

【指疑】作者提到清廷詔修明史，說「顧炎武黃宗羲李顒等雖然還寧死不就」，接著說「但萬斯同等卻以私人襄贊史館」，隨即批評「可見一般士大夫的無恥」，莫非他有將萬斯同也列為「無恥」的意思？

且依照《清史列傳．萬斯大傳》附〈萬斯同傳〉的記載，清廷詔修明史，萬斯同不願參與史館，「乃延主其家，以刊修委之」，所以他為修纂《明史》出了力是事實（馮元魁《清史》更謂他「不支薪，不署銜」；至於這些表現算不算引文作者說的「無恥」，當是見仁見智之事），然而黃宗羲雖然也「寧死不就」，但是他也為修纂《明史》出了力，因為依照《清史列傳．黃宗羲傳》說他「雖不在史館，而史局每有疑事必諮之」，《清史稿》則更進一步說「（黃宗羲）雖不赴徵車，而史局大議必咨之。曆志出吳任臣之手，總裁千里遺書，乞審正而後定。嘗論宋史別立道學傳，爲元儒之陋，明史不當仍其例。朱彜尊適有此議，得宗羲書示衆，遂去之。」這樣一來，黃宗羲又算不算作者所說的「以私人襄贊史館」、「可見當時一般士大夫的無恥」呢？如果二人情況不會差很多（不如顧炎武的拒絕合作那麼徹底），何以厚黃宗羲而薄萬斯同，這大概只有作者本人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