⊕文史疑案：薩蘇《薩蘇說故事：名著中的懸案》 @ 快傑文史網誌

⊕文史疑案：薩蘇《薩蘇說故事：名著中的懸案》

【原文p.47】「（梁山上的病人）……其實《水滸傳》裡面綽號帶「病」的好漢就有好幾條，病關索楊雄、病尉遲孫立、病大蟲薛永，看書上介紹，這幾位好漢都是因為面色太黃而得此外號，並非真的有病。」

【指疑】引文中說的「病關索楊雄」、「病尉遲孫立」、「病大蟲薛永」是否都是因為「面色太黃」而得「病」號，其實都是有些討論空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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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病關索楊雄：
查《水滸傳》，楊雄之得名「病關索」是因為「一身好武藝，面貌微黃」（見第四十四回），所以表面看來沒有問題（古人有可能以面黃為病貌，以肝疾也），不過因為「病」字在宋朝口語中亦有「並」之意，如「病關索楊雄」在《大宋宣和遺事》、龔開〈宋江三十六贊〉與《誠齋樂府》等中均作「賽關索」王雄或楊雄，故知「病關索」之本意也有可能是「賽關索」。

然而，這一切卻因為《水滸傳》明言他「面貌微黃」，所以此「病」字若以「面黃，若有病貌」作解，實則亦無法遽說是錯的（雖然「面黃」與「勇如關索」二者並無衝突，所以即使楊雄真的若有病容，實則並不影響他的武勇，也不影響他被稱為「賽關索」—此乃另一個角度也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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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2〕病尉遲孫立：
孫立之為「病尉遲」是因為「落腮鬍鬚……淡黃面皮……」又善使槍鞭（見《水滸傳》第四十九回），可推想此「尉遲」之所以為「病」，無法排除是因為「淡黃面皮」若有病之故。

然而根據《水滸傳》第四十九回所敘述：「孫新生得身長力壯，全學得他哥哥（孫立）的本事，使得幾路好鞭槍，因此多人把他弟兄兩個比尉遲恭，叫他作小尉遲。」文中所強調的是「多人把他弟兄兩個比尉遲恭」，這個「比」可解為「並」（病）之意，面黃與否則非重點，故「病尉遲」也不能排除有可能是「賽尉遲」之意。

只不過是觀乎龔開〈宋江三十六贊〉說：「尉遲壯士，以病自名，端能去病，國功可成。」可見「病尉遲」之「病」字用「如病」、｢若有病貌｣來解釋的觀點還是不能抹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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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3〕病大蟲薛永：
查《水滸傳》，此人的自我介紹是：「祖父是老种經略相公帳前軍官，為因惡了同僚，不得陞用。子孫靠使鎗棒賣藥度日。江湖上但喚小人病大蟲薛永。」（見第卅七回）

因此一般是解為薛永其人因為早年一身鎗棒拳腳本領卻無用武之地，只能靠行走江湖靠賣槍棒度日，若被困老虎（大蟲，虎也），故稱為「病大蟲」，此與前引文作者所言不同。說他是因為「面色太黃」而獲「病」號恐係錯誤，畢竟小說原著中並無此說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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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補充】除了上述討論外，另有學者說「病關索楊雄」、「病尉遲孫立」、「病大蟲薛永」之「病」，在此是古漢語的使動用法，乃「使……病」之意，可解為使發愁、畏懼，有超過、賽過的意涵，所以這三人的綽號的意思分別是指使關索、尉遲恭、老虎發愁。此又一說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