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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唐德剛《晚清七十年－太平天囯》（b）



【原文p.127】「發生在一八五六年九月的長毛「王殺王」的「天京事變」－北王殺東王、天王殺北王；天王又要殺翼王，翼王縋城逃走，太平天囯分裂－是殺得夠慘了，但在三千年國史上，並不算什麼例外。……
筆者曾於五、六○年代之間，在課堂裡告訴學生：在中國三千年的政治史中，不殺功臣的只有北宋和中共兩朝。……
可是在三千年「殺功臣」的公式中，表演得最下流、最無知的還是長毛（筆者按：指太平天囯）這一窩起義的農民領袖呢！－他們並沒有像毛主席已「打平天下」呢？他們「進城以後」才三年嘛！就等不及，互相砍殺起來，把個極有希望的革命政權，砍得稀巴爛，而同歸於盡。」

【指疑】關於太平天囯的「天京事變」，其間確曾有「翼王縋城逃走」之事，不過當時的原因是北王要殺他，而前引文作者卻將之歸因於「天王又要殺翼王」，顯然於史不符（天王洪秀全後來雖然防備石達開在朝中也成為像楊秀清、韋昌輝那樣跋扈的權臣，但是並沒有明白表示過要殺他；石達開離開天京時是帶兵出走的，也不是「縋城逃走」）。

另外文中所謂「在中國三千年的政治史中，不殺功臣的只有北宋和中共兩朝」以及「在三千年「殺功臣」的公式中，表演得最下流、最無知的還是長毛這一窩起義的農民領袖」云云恐怕也有很大的商榷餘地，畢竟對這兩種說法，我等都可以提出許多反證（還有，老毛鬥爭劉少奇、彭德懷、賀龍、高崗……凡此又算不算「殺功臣」，這又是另一個問題），何況太平天囯的內訌是「王殺王」，事因於有「功臣」要「逼封萬歲」，乃至於「功臣」之間的內鬥，又豈是革命領袖「殺功臣」三字可以界定清楚。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，若因此即用「最下流、最無知」來形容，似乎亦不夠持平、中肯。